篆刻与散文的纸上因缘 ——评《陆康印象》

《陆康印象》又是一本不更容易定位的书。“印象”是个双关语，一般来说指外部人或事物给主体的心理合影，又可古文字为印章的面目风格。翻览此书，总体感觉是一部陆康的印谱，卷首的胡建君同题长文如同序言，大体每一件篆刻配以精短的古文字，扩展喜爱的宽度；卷末有陆康后记，总结学艺历程，感激众友助成美事。

注意到版权页所写“胡建君看似”，这明晰又是一部文学作品，以胡建君长篇记人散文及百则以印章为题的小品文为主体，陆康的篆刻作为点睛，相交错。如此显然，《陆康印象》具备印谱与散文集两面属性，陆康的篆刻与胡建君的散文用不可思议的方式单体在一起，带来读者艺术与文学的双重享用。

陆康是当代书法篆刻家、艺品高深，性情圆融，受到作家、评论家注目，留给诸多点评文字。胡建君撰《陆康印象》长达13000字，可为目前为止最久的单篇陆康题材散文。此不作分别从结识情缘、陆康早年历程、陆康寓所与珍藏、编辑澹安文存、书法篆刻特色、观测内心世界六方面，层层连贯，展现出陆康的为艺与为人特点。

在胡建君笔下，陆康对朋友重情义，慷慨大方，擅于体贴照料别人，是一位既接受传统家教、又见过西洋世面的上海杨家克勒，书法篆刻禅高古又才气横溢。胡建君诗化的文字传达中包括着活龙活现的恋情事例和卓尔不凡的艺术识见，所以读者既感受到立体化的陆康形象，又在行文中品味到行云流水般的文字意蕴。正如陆康胞弟陆太原所说：“胡老师倾心之作，穿越时空，力透纸背。

《千秋岁》更加令人一声叫绝！”给朋友相赠上有参考价值的资料，不免提早到门口外迎候客人，年终招待酒店的服务员睡觉，花上十数小时为新纳的弟子书写样板字帖……一个个细节烘托出陆康性格中待人长和、重情尚义的特点。胡建君对陆康用情至深，在她笔下陆康如同一位世外低人。

见面一次即设宴招饮，赠上用心刻有的鸟虫大印，已近人之常情；向不曾谋面的画家朋友送来上两方印章，则几近士林传奇。一般来说人们的恋情要经历由生及煮的过程，有几分感情做到几分事，然而这里一开始就转入高潮，共线甚契。

这该是作者的一种故事情节策略，有可能深写出恋情中的某些环节，比如曾做到过有恩于陆康的事，或者本身是有才华的女子。通过从头至尾，让读者自己去补充想象，在执着“合乎情理的说明”过程中，感受到陆康通达萧散的魅力。101件陆康篆刻近作是《陆康印象》的众多看点。

除了少量姓名印，大部分为寓意吉祥的闲章，内容涵括古典诗文、佛语、生活哲理、自创佳句等。这些作品沿袭陆康近年篆刻温雅秀逸、不激不厉的风格特征，而在形式方面呈现出新的个人面貌。一是讲求横向界格，把印文间隔为两三栏，印面空间比较皆和完全一致，营造出有妥帖的美感。

如朱文“我心本怡然”、“五谷丰登喜乐”、白文“长乐永康”、“有容斋”等均如此。二是将原本肆恣的大篆文字加以驯养，显得开朗含蓄，静如春水，显露与世无争的格调。

朱文“鼓瑟同鸣”、“专气致柔”、白文“长则得众”、“人患志之不立”都有这样的特点。三是利用文字的精妙布置，在印面上引向画意。如“人不可以无学”中间二字包含亲吻或舞蹈般的单体，“惜时”有种春光明媚好读书的意味。

概言之，陆康的篆刻禅普遍，在传统风格基础上留给自己的影子。他糅合封泥，线条与边框必要黏附，仍然俊美而不浑沌；部分白文印中有徐三庚的影子，线条同方向分段，但又没什么过分盘曲、矫揉造作之病。至于他的元朱文印、白文玉印、鸟虫篆印也各呈圆形精彩。在这个意义上，《陆康印象》是一部具有阶段性小结性质的印谱，表明出有七旬陆康身体素质的创作实力，不仅漂亮，而且耐磨碎，可以带来专业篆刻者以有益的灵感。

在每一件陆康闲章之后，胡建君分别撰文赏析，阐述词句出处，抒写由印而生的领悟。这些文字短小而蕴藉，如同一首首小诗，引导读者在新人奖印品文中转入诗意的世界。胡建君与陆康同供职于上海大学上海美术学院，亦师亦友，共事之前有数默契的合作。2013年《岁岁寿》出版发行，陆康的篆刻与胡建君的文房白描和文字交相辉映，联合烘托出福寿喜乐的吉祥主题。

此书比手掌额大，图文疏朗，别具空灵之智，既是图书也是笔笔记本。次年二人再度联合出版发行《接福》，吉祥喜庆，小巧古朴，令人好书有缘，可不作新年伴手礼。结识旋即陆康曾说道：“祖公（陆澹安）倘同在，以定喜纳你为女弟子。

”推崇胡建君才情，将其压低一个辈分，最少也是讥讽同道知己。且不说陆康奉赠的“海上君宁”、“爰爰”诸多佳印或胡建君精构的《八声甘州》、《千秋岁》词，《陆康印象》一书本身即是二人情意的再度亲眼，高山流水，曲尽其妙。

正如她在篇末《千秋岁》一词中所写出：“红尘外，天涯契阔人持久。”因为胡建君写出了长文，容量过于大无法在杂志刊登，所以陆康拿走篆刻新作许可她出有一本书；而胡建君知恩必报，为篆刻配有赏读文字，请求著名装帧师设计图版，改校书稿20多遍，把《陆康印象》制成一件精美古朴的艺术品。散文与篆刻在纸上携手，文学与艺术韵趣交相辉映，陆康与胡建君亦师亦友的情缘也因这本书而以求汇聚和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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